馬斯克搬著水槽走進 Twitter 總部宣告接手后，兩個行為藝術大師抱著紙箱站在 Twitter 總部門口偽裝被裁員工。
Twitter 總部就這么成了全球關注的大舞臺。
(資料圖片)
前者是對長達半年收購案收官的宣告，后者是兩個演員提前演出了外界對 Twitter 未來的預想局面。兩個人在 Twitter 門口拿著箱子晃來晃去，偽裝被裁員工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媒體采訪，他們又在采訪中對所有媒體輸出不同的裁員故事。
▲ 欺騙了一眾媒體的兩個演員
對一個萬眾矚目的收購案來說，收購完成遠遠不是結束，而是開始。在人們開始好奇下一步的馬斯克和 Twitter 員工會做什么的時候，或許有不少好事者愿意扮演一個被裁員工大喊：
我還買了一輛特斯拉，我被背刺了，我甚至不知道之后怎么還貸款。
花 440 億買 Twitter，很可能不值
買了 Twitter，接下來總得做什么改變這個平臺吧。對于頭號網紅馬斯克接下來要怎么做，所有人都很好奇。但大部分人對于 Twitter 這個平臺的未來持悲觀態(tài)度，這絕對不是因為不相信馬斯克，而是不相信 Twitter——這家公司沒什么前景，用 440 億買它很可能是錯誤決定。
馬斯克以每股 54.20 美元的價格買下了 Twitter，為這筆交易總共花了 440 億美元。但哪怕是交易即將完成的消息一出讓股價一漲再漲，馬斯克效應也沒能讓 Twitter 漲到 54.20 美元這么多，每股 53.70 收盤的價格也幾乎是過去一年中 Twitter 最高的價格了。
▲ 馬斯克的消息通常對股市有很大影響
甚至馬斯克在過去半年多時間里的躊躇也和給了 Twitter 太高的估值有關。
此前法院為 Twitter 和馬斯克的庭審公布了 151 頁的取證材料，其中很多內容都能看出馬斯克對于 440 億這個估值的后悔。在公布的內容中，馬斯克在簽完合同后咨詢友人此次收購能不能做成 CVR（或有價值權）的形式完成。
CVR 的存在可以保護收購者多付所固有的估值風險，一旦收購方收購的平臺業(yè)務發(fā)展不如預期，那收購方就可以省很多錢。就以這個 440 億美元交易為例，如果用 CVR 形式完成，那么馬斯克可以先付 340 億買下 Twitter，剩下的 100 億看公司未來表現(xiàn)再去支付。
可惜的是，馬斯克提出這一點的時候，合約已經簽完了，再高明的律師也無力回天。不過提出 CVR 模式完成收購，本身也說明馬斯克對于 440 億的報價有些許后悔，以至于他后續(xù)在整個收購過程中猶豫不決，變化極快。
10 月，馬斯克也公開承認了這一點，他表示「我和其他的投資者顯然為 Twitter 付了過高的價格?！沟瑫r也安慰自己——Twitter 的長期潛力比其當前價值高出一個數(shù)量級。
當然，馬斯克作為收購方的內心掙扎和對價格的考量大部分人不得而知，外界評判這筆交易不值主要是因為它這么多年來持續(xù)虧損。Twitter 在 2020 年和 2021 年，凈虧損分別為 11.4 億美元和 2.21 億美元。今年最新的第二季度財報也顯示營收同比下滑 1%。凈虧損 2.70 億美元。
面對這樣一個上線 16 年，至今盈利艱難的應用，很多人都不認為它值 440 億美元。
唯一比較好的是用戶還在增長。今年第二季度 Twitter 可貨幣化的日活用戶為 2.378 億，同比增長 16.6%。但對比 Facebook 和飛速增長的 TikTok，這個數(shù)字似乎也不夠吸引人。
另一點則是 Twitter 的定位問題，馬斯克期待 Twitter 是一個公共廣場，但很可能 Twitter 就是一個更屬于 KOL 們的廣場。皮尤研究中心的研究發(fā)現(xiàn)不到四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在使用 Twitter，而在這一部分用戶中，推文量最高的 25% 的用戶產生了 97% 的推文。
換句話說，Twitter 不是一個公共廣場，而是有話語權的人共用的廣場，大部分用戶都只是游覽的游客。當這樣一個廣場在持續(xù)虧損多年的情況下賣了 440 億時，外媒則評價：
馬斯克會不會毀了 Twitter 是個錯誤的問題，因為不管有沒有他，這家公司的未來都可能沒什么前景。
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，在 Twitter 能奏效嗎？
對于這樣一個近年來變化越來越少，在努力留住用戶的老平臺而言，馬斯克的收購可能是一件好事。在內部無法破局的情況下，讓一個外行人來引導公司前進或許也能找到新的方向。
對這樣一個影響力無法兌換為真金白銀的平臺，馬斯克已經在用自己更熟悉的方式改造了。
這些改變大部分用戶或許都會很喜歡，因為它很符合用戶的使用習慣，也很符合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。
第一個改變是知情人士透露的，馬斯克要求將那些已注銷了自己 Twitter 賬戶的用戶在進入 Twitter 時定向到顯示熱門推文趨勢的探索頁面，而不是一個注冊頁面。讓非 Twitter 用戶也能瀏覽，而不是強制要求他們注冊。
這個做法就很不像以往的社交產品，因為它不能有效拉新，但它確實更符合用戶的使用習慣。但這不是 Twitter 團隊打造產品的習慣。Twitter 員工表示，以往是否要做出這樣的決定會在團隊間進行數(shù)周的討論再決定是否上線，但現(xiàn)在他們只是聽說了這一變化。
▲ Twitter 員工團隊
他們還聽說的變化包括馬斯克要求將 Twitter 付費訂閱功能「Super follower」更名為「Subscriptions（訂閱）」。同時馬斯克還在思考旗下 SpaceX 的 Starlink 互聯(lián)網服務如何讓目前難以使用 Twitter 的國家也能使用這一服務。
這些變化對于 Twitter 員工而言都很陌生，因為目前決定這些產品功能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團隊。
據(jù)報道，馬斯克家族辦公室和社交圈的數(shù)十人已經被添加到 Twitter 的員工名錄中，并獲得了公司的電子郵件地址。這些人包括 Neuralink 和無聊公司的高管，馬斯克的私人律師、PayPal 前同事、風險投資人、前 Twitter 產品負責人，這些人的共同特點就是和馬斯克關系親密。
這個團隊正在幫助馬斯克接手這個較有影響力的社交網絡，而他們和馬斯克一樣，在用工程師思維去判斷功能、評判員工。
收購結束后不久，Twitter 工程師就被要求打印出他們近 30 到 60 天內貢獻出的代碼，并把它們交給馬斯克和特斯拉的工程師團隊進行審閱。隨后他們又被要求撕掉打印出來的文件，在電腦上顯示代碼，這么做都是為了將那些不常寫代碼的工程師淘汰出去。
▲ 特斯拉團隊的工程師也加入了代碼審核的隊伍中
在法院公布的取證材料中，你也能看出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。在和 Twitter 前 CEO 交流時，他們更多在討論 Twitter 的發(fā)展方向、細節(jié)、代碼。而在獵頭向馬斯克推薦簡歷時，他也表示自己不想要見任何的「CXO」們，只想要招聘代碼寫得更好的工程師。
這可能也是未來 Twitter 的一個變化，代碼將會無比重要，至少對馬斯克來說是這樣。
▲ 圖片來自：硅星人
做一個完美社交平臺，可能比登上火星更難
雖然目前作出的很多改變用戶都沒什么意見，但在關鍵問題上，馬斯克或許就會面臨做平臺總要面對的問題——難兩全。
馬斯克在最早提出收購 Twitter 的想法時提到了言論自由，減少審核。他也曾和 Twitter 創(chuàng)始人杰克·多西一起討論過平臺放棄廣告業(yè)務，通過其他方式創(chuàng)收的可能性。但真的收購完成，他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些期許是彼此矛盾的，很難同時實現(xiàn)。
言論自由，審核過于放松，很容易讓平臺擔上對極端信息、色情內容、謠言消息處理不力的罪責，甚至每一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法律來對社交平臺作出具體的規(guī)劃和限制。在信息寬松度和內容審核的問題上，平臺從來都只能綁著鐐銬跳舞。
而廣告向來是社交媒體最重要盈利來源之一。你想賺錢，你就得給你的用戶推廣告似乎是沒有辦法被打破的定律。正因如此，馬斯克也從一開始對廣告的不喜歡、抗拒變成了「推特立志成為世界上最受尊敬的廣告平臺」，開始在 Twitter 發(fā)布公開信安撫廣告主。
基于以上這幾點，馬斯克心中完美社交平臺離用戶就已經越來越遠了。面對極端言論、對立觀點、失實謠言，全球沒有一個平臺給出了完美的解決方案，大家都是一邊憤怒地使用著社交媒體，一邊討論著它的種種罪孽。
馬斯克曾表示中國的微信是 Twitter 的一種發(fā)展方向「中國的用戶生活在微信上，它可以做任何事情。它有點像 Twitter，加上 PayPal，再加上一大堆其他東西?！沟且埠陀脩魯?shù)量有關系，當所有人都在使用這個平臺，這個平臺能做的事情確實會更多。
反觀 Twitter，當用戶數(shù)量沒有到達那個量級時，想要做到微信這個的高集成程度也很難。
馬斯克擁有了 Twitter 這只藍色小鳥，但這只小鳥怎么飛還是不能自己做主。歐盟市場專員 Thierry Bretton 就轉發(fā)推文告訴馬斯克：「在歐洲，鳥兒要按照我們的規(guī)則飛翔。」
事實上不僅如此，這只小鳥還得在乘客缺乏信任、規(guī)則難以突破、必須添加廣告的天空中飛翔。
對比造汽車、修隧道、發(fā)火箭，社交平臺屬于有著全然不同的產品邏輯。硬件產品只要技術有突破、成本能降低，總是能獲得用戶的青睞，任何的進步都是用戶選擇你的理由。但社交媒體更像一種「共創(chuàng)產品」，底層的代碼很重要，用戶如何使用更重要，用戶使用它的結果也非常重要。
馬斯克的 SpaceX 成功把飛船送入了太空，但想要為 Twitter 找到一條正確道路，或許不比他的「火星移民計劃」更簡單。
甚至很可能人類已經移民火星，我們都沒有一個「完美」的社交平臺。
